朱旭东：体育不仅仅等同于健康 完整教育需重构评价对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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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典期间，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部长、国家重大人才工程特聘教授朱旭东先生发表了题为《教育学视野中学生运动学业发展：内涵、价值、困境与实践路径 》的主题演讲。

朱旭东表示：“中国的教育当中，要我说，太缺乏健康教育。或者说，在理解一个儿童的时候，（对于）促进儿童健康、形成儿童健康能力等这些方面，是缺乏应有的重视。体育，绝不仅仅是健康的等同！”

以下为朱旭东先生演讲全文：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大家下午好！今天跟大家一起来讨论这个非常非常基础但同时跟今天的校长、老师，各位家长都密切相关的这么一个主题。这个题目就有全面发展和学业的关系，大的关系还是学生的学业发展，这么一个题目跟大家讨论。

今天不知道有多少老师在，校长在，什么叫体育课。融成一句话，体育课是啥，其实不好回答。要说什么是数学课，好回答，学数学的课堂肯定是数学课。英文当中physical就是身体教育，但是你问老师，老师你在体育课上教啥，没有几个老师能回答的。因为体育还包括身体发展，健康，其实它不是这个本质，体育课跟数学课如果我们按逻辑的演变去讨论的话，它是教运动。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教育方针里，体育的概念，作为一门学科，它意味着什么呢。“五育”里，德育、智育、美育、体育、劳动教育，唯独体育这个概念变成了中小学里的那门课的名称。这就掩盖了体育这门课或者这个概念和真正在课堂上老师们在教学生所发生的那件事。老师们在课堂上和学生一起所发生的这件事是啥，肯定是教学生运动，但是我们是用体育这个概念来替代了课堂上发生的那件事。

如果说我把那件事拿出来讨论，那我们就得说了，体育课难道不要有孩子不要有运动学业了吗。因为现在都说了要不要考试，那问题来了，要考试考什么？那是考在操场上或是根据国家课标规定的项目要考哪些？运动难道没有知识吗？要按篮球队队长来理解，运动里的知识多了，我们要不要让孩子知道运动知识，真正要进行一个孩子成长过程当中科学的运动，他肯定得知道知识。

继续再问，体育课难道只促进儿童全面发展吗？一会儿我会有证据，我们的某小学在说体育的作用的时候，评价它主要是孩子的发展，儿童的发展，但是那个体育课本身的目标不存在了。

最后一个问题，如何评价学生的运动学业发展，如果说运动学业是成立的话。我今天之所以来给大家做一个报告，我自己的观点是运动学业肯定是存在的，我的题目叫“评价的本体论”，主要是评谁呢？就是评那个学生，评学体育的学生，评因为体育之后让这个儿童发展起来的那个儿童，这就叫评价主体，我们首先得把评价的主体搞清楚。评学生，到底是运动学业成绩还是儿童全面发展，如果说我们要评教师，评学校，评政府，到底评啥，我今天只讲评学生评儿童。

其实我们对于评价的对象存在的问题蛮多的，蛮多的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我们对于儿童全面发展和学生学业评价不分，或者说多学业评价，少了儿童全面发展。学业评价绝对分数化，虽然最近北京市的中考评价制度发生了变化，是和分数和等级相结合了，学业平均的指向学科而不指向儿童。PISA2022年的，与传统的教育评价不同，PISA考察的不是学生复制知识的能力，而是在新的情景中创造性地运用知识的能力，进行跨学科的批判性思维。那请问批判性思维是评儿童全面发展的一部分，还是评某一个学科呢，肯定是儿童全面发展的一部分，不会是评哪个学科。不过那个学科学习是促进这个儿童全面发展的一种途径，或者是一个依据，或者是一个媒介，但最终评的是批判性思维。于是我就提出一个问题来：如果说我们要去评，比如说王欢校长的学校，夏校长的学校，我要评你们学校的孩子的批判性思维，我们该怎么评？我不评你的数学成绩，也不评你的不同学科，我只评儿童，儿童里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批判性思维，怎么评？这个问题我们没有讨论的。因为我们在学校里主要是学科评价，因此我大胆的设想，能不能有一张卷子评儿童的批判性思维，但内容是各个学科，每一个学科有一道题目进入到这个卷子里来，但评的是儿童的批判性思维。这不科学吗？当然可以了，问题是我们找不到这样的卷子，PISA是可以的。到底是促进儿童的发展重要，而是促进学生的某一门学科重要，当然回答是两个都重要，关键是两个怎么能够融合在一起。

教育当中，有育人目标，可是育人目标是什么呢？很多的资料都会告诉你，育人目标要培养的是儿童的交流学习、分析能力，有八项核心能力，请问谁评它怎么评它，反正跟学科没关系。从这样一个内容的表述角度来讲，跟学科没有关系，没有一个是评学科的。但是它是儿童的八项核心能力。

那请问它们在做我国的评价指标，初级、中级、高级，这八项能力要评出来，那用什么内容去评这八项能力呢？如果说离开了学科，怎么可能呢，它肯定是要基于学科内容来评的。我们其实还可以来看，这个国家荷兰。刚才曹作家讲很多以色列的故事，西方国家我们也拿一个例子来，荷兰。学习领域，主题、关键能力，各位，人家是很清楚的，清楚在哪个地方呢。九大学习领域是以学科为逻辑建构的，三类九种关键能力是以孩子的全面发展逻辑建构的，这就意味着两个逻辑摆在了我们面前。

于是我们就说，在学校里到底是评什么？是九大学习领域！我特别的提出来了，体育教育。因为今天跟我的演讲主题有关，评啥，它是个学业，它是个学习领域，它不是下面，三类九种关键能力。显然它把体育教育这个学科纳入到孩子的学业里面去的，因为它是学习领域。那我们要说体育教育这个领域学什么？概念是叫体育教育，但是大的标题叫“学习领域”，请问学啥？这都是基本问题。

为此，两个概念，一个儿童全面发展，一个儿童学业发展，是从众多的国家政策文本以及相关的学术文本，学术研究的文本当中来的，不是我自己心血来潮构建出来的，但是我觉得本原性的去理解孩子，这两个概念，刚才王欢校长提到《读懂儿童》，光《读懂儿童》还不够，还得有学业发展。而且儿童全面发展建构它不仅仅是心理学，接下来我们来看这两个概念怎么理解。

首先第一个儿童全面发展：我们在理解德、智、美

劳全面发展的时候，其实我们压根就没有人包括学术界也没有人建构过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个概念是什么含义。我要问大家，大家不一定都回答出来，德智体美劳等于全面发展吗，德智体美劳是来限定全面发展的吗？如果说是，那请问德智体美劳能涵盖得了全面发展吗？如果是为什么在中小学里我们的校长、老师一张口就是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劳动教育，是五育概念，不是儿童全面发展的德智体美劳，如果说把它当成儿童全面发展的概念的话。显然无论在现实当中，实践当中遇到的障碍，在我们的学术上也遇到了障碍，这种障碍是什么呢。在实践当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指含的，按理说这是一个概念，应该有所指，但是实践当中变成了“五育”，如果说学术上有障碍，我们有哪个学术说全面发展是指的什么呢，没有回答。

因此我来回答了，全面发展，刚才很荣幸王欢校长提到了自然基础性、社会需求性和民族国家价值形，今天理解儿童全面发展，如果说不去关注儿童的大脑发育，脑智发育和脑智健康就不叫全面发展。抑郁症这么多，肯定是大脑不健康。也就是各位家长也好，还是各位从事教育的工作者也好，您学校里营养得做好，你让孩子睡眠必须要保障，小学、幼儿园，幼儿园必须12个小时，小学至少9个小时10个小时得保障，否则我说得严重一点，小孩脑子发育出问题了。因为这个事是规定的。要想脑智发育睡眠必须充足，当然还会有其它的一系列的条件。

我们又做了一个同心圆，为什么是同心圆，原因就是哪一个方面都很重要，缺哪一个都不行，为什么叫全面发展，哪个不重要吗。

我要告诉各位家长，年轻的妈妈们爸爸们，怎么认识你的孩子，这就是依据，更重要的依据还在这呢，很重要的认知发展。刚才王欢校长提到了身体发展，身体发展很重要。大家会说心理发展怎么没有，心理健康怎么没有，我要跟大家说的是，心理健康在健康这个地方，影响健康有五大因素，第一生理卫生，第二常见疾病预防，第三营养科学，第四运动科学，第五积极心理。谈教育不谈心理健康，谈积极心理。因为教育是让一个孩子成为有积极心理能力的人，那是条件吗。今天我们谈到了运动，运动只是让一个孩子健康的一个要素，也就是运动科学，要掌握运动科学。

到底都说道德发展很重要，那请问到底发展到底包含哪些。只要是儿童道德发展得理解儿童道德到底包括哪些。教育，我们今天走进学校太多的是浮于表面的概念大概念在使用，我们要落地，落到小概念里去，要落到真正理解理解儿童哪几个维度里去，不在大概念上。高质量发展一定是在大概念上，我们经常讲个性发展，什么叫个性发展。个性发展有两个，第一是个体心理特征，第二个体价值性。价值性在哪，目的，需要，意义，每一个人理解意义不同，它的需要不同，它的目的也不一样，这就是个性。当然还有一个，个体心理特征。奇形怪状的那不叫个性。总之理解儿童需要有相对边界清晰的概念体系，你们会说你这个大学教授太书生气了，我还是要书生气，为什么，因为只有这样的概念边界出来了才能完整的理解一个孩子。这是关于儿童的全面发展的概念。

我们再来看学生学业发展，学业发展是啥。学业发展那是学科学习之后，前面荷兰的案例已经告诉我们，学习领域，学习领域是由学科逻辑构成的，学科逻辑构成当然是学科学习之后所获取的成就，那请问学科是啥。我们要理解学科，学科是由什么构成的呢，我们也做了有关学科构成的研究。

学术界包括学科核心素养，都没有对学科是什么做过建构。我今天告诉大家我怎么理解学科，如果说没有学科的理解，今天跨学科性你也不知道怎么建构，因为跨学科性一个很重要的是，比如说学科知识，我们今天讲的理论概念，大概念，小概念，范畴和人物、历史事件、物件等等这些都是学科知识。核心的是什么，概念。今天我们叫大概念，把老师们弄糊涂了，其实是我这里面的学科思想，不是大概念。概念是概念，思想是思想，我们非得要把思想变成大概念。所以我们根本上对这个学科概念没有建构。

任何一个学科都会有这样的学科逻辑，没有这个学科逻辑你对学科不了解，对学科不理解你说这个老师也好，各位学校里的管理者也好，每天都以学科作为教育教学的途径、手段和学生学习的对象的时候，你怎么来进行设计。我什么时候设计学科思想的题目出来，我什么时候设计出一个学科知识的题目出来，我什么时候设计一个学科文化的题目出来，什么时候设计一个跨学科的题目出来。

涉及到运动，我的演讲主题是还有一个主题是运动学业，运动学业是啥，运动知识，运动文化，运动思想，运动方法，运动学习技巧，还有运动伦理。运动当然是由项目构成的，也就是不同的项目。

这是北京的某一个小学，我把小学里的内容都抄下来了。我们可以看到，磨练人的意志品质，培养人的精神情操一直到后面的，荣誉感，集体感，自信心都是讲到的非认知发展，道德发展，公民性发展，社会性发展，那是儿童全面发展。请问既然是体育，体育的本体在哪里。不写了，没了。它只讲了教育的育人功能，但没有讲体育本体，孩子们的运动学业。

这就是我说的今天中国人的运动技能，只有通过少体等社会机构培养人才的原因。在学校里没有进行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一体化的运动学业设计，因为数学它是按螺旋形的学业有设计的，语文虽然它选取教材是课本的大家观点不一，但是也是按照字词句语法螺旋形的上升的，但唯独或者至少运动是没有这样设计的。凭什么没有这样的设计，但是我们的孩子到了高中以后学篮球天生就会吗，不可以从小学一直学，学到高中毕业篮球吗。大家会说运动项目太多了，太多了我可以选择嘛。但是至少要满足孩子学运动的螺旋形的技能型的学业发展的过程，规律。只强调体育课的育人功能，而忽视体育课的本体功能，那是不对的。

最后，我要说的是这两者之间是相互促进的。只有这两者相互促进的情况下我们才能真正的理解今天教育当中是不是存在这样的基本结构。因为运动和健康有关，我依然还要强调健康，一个人的健康是状态，今天我站在大家面前，我将近60岁，大家觉得还健康，那是一种状态，但是导致我健康的原因是什么，五大原因。在学校里必须要把这五大教育搞起来。我们长期以来生理卫生会有一点点，营养科学基本没有，运动科学我们叫体育课，育人功能去了。积极心理都叫心理健康去了，变成心理健康室，常见疾病预防都是大众群体的。

中国的教育当中要我说太缺乏健康教育或者说在理解一个儿童的时候，促进儿童健康，形成儿童健康能力等这些方面是缺乏应有的重视。体育，绝不仅仅是健康的等同。

我们可以看到体育与健康的课标，运动能力，健康行为，体育品德，这么三个概念我也没觉得它有什么不对，但是至少理解运动，它是有问题的。运动具有双重功能性，第一，健康发展的条件性功能和运动学业发展的本体性功能。我们也做了有关运动学业相关的概念，儿童每天去运动保证了现在的健康但不等于说毕业以后，大学毕业以后，高中毕业不运动之后的健康。如何让一个孩子一辈子都有各种基于他自己的发展，选择不同的运动项目那才会是保证他至少条件之一，有了健康的基础或者至少通过运动来保证他健康条件之一，但绝对不是全部。

总之，我们要重构评价对象体系。既要构建儿童全面发展的评价，我们还得去构建学生学业发展的评价，只有把这两者之间两个概念，两个领域，两个维度，两个方面同时具备了，我们才能真正说是在做完整的教育，我们才能真正理解整体的科学的专业的理解儿童。至于说基于经验、文献和每个人自己有自己的看法，这都可以，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今天中国教育真需要正确、科学、专业、全面的理解儿童和孩子每一天在课堂上学习的学业。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